【授權翻譯】My Little Bride 我的小新娘 | 第二章
My Little Bride
我的小新娘
第二章
作者：curiouscat99 (aifos99)
譯者：yymyyzt
譯者：yymyyz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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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（上）：
我只想對所有喜歡這部小說的人說聲謝謝！ :) 非常感謝你們的評論！順帶一提，假如你想和我一起吹爆多羅羅，可以到推特@thecuriouscat99找我（哈哈這是甚麼鬼的自我推銷啦）好吧，現在進入第二章——！
百鬼丸被茶嗆到，咳嗽不止，立刻氣喘吁吁地把熱茶置於一旁，母親連忙遞上一杯清水，他迅即一飲而盡。憶及父親的話，他不禁瞠目愕顧。
“……甚麼？” 他喃喃道，眨着眼睛望向父親，繼而是母親。
“為了我族昌盛，我給你安排了一門婚事，意在與權門大戶聯姻結親。該位千金來自遠方，將於一週內抵達。你們會在半年內完婚。”
“甚麼？！” 百鬼丸驚詫萬分，站起身道。他真想自摑一巴，確保沒有在做夢——這位少年出差三週後回家，卻冷不防被告知婚事已定，自是誰也不可能不吃驚。
母親擔憂地喚道︰“百鬼丸……” 縫夫人深吸一口氣，把目光投向夫君。景光此舉甚是突兀，卻未多作解釋，終使得孩兒茫惑失措，她雖暗自不滿，但不曾直言訴出。
“父——父親大人？” 百鬼丸磕磕巴巴道，他很少說話這麼不利索。但願父親不過是奇蹟般地學會了打趣，百鬼丸絕望地等待着，可是，這並非戲言。隨後，他默默思量起來，縱然他滿肚疑團，想立馬詢問原由，他強逼自己冷靜琢磨此番措舉。就個人而言，他絕不介意為國犧牲——為他們的家園犧牲。作為大名繼承人，百鬼丸自幼被教育成一位君主，這，是使命，是宿命，是與生俱來的枷鎖，他終須獻出頭腦，奉上血肉，成為族內的心臟。
良久，景光開腔交代和議的婚配細節，卻始終未有透露最重要的信息——
除卻大名和參謀，新娘的身世無人知曉。
*
“看來只能去問清楚了。”
多寶丸在城堡裏緩步穿行，陸奧和兵庫則跟隨左右。經過一番討論後，多寶丸決定動身離開灌木叢，前往詢問母親詳情，畢竟，母親可是第二位得知兄長婚事的重要人物。姊弟二人告辭後，他邁往雙親的和室，意想不到的是，他聽見另一道熟悉的嗓音——
“甚麼？！”
是兄長大人的聲音。多寶丸先是為兄長歸來一事感到興奮，之後，他大感好奇，好奇他對父親突然安排訂婚有何反應。
多寶丸靜靜地聆聽對話。哎呀，不好了，他行事光明磊落，從不鬼鬼祟祟，可今天竟發現自己擁有刺探諜報的才能……得讓兄長知道！
後來，百鬼丸不再怔愣，從驚訝中回神，母親則柔聲安慰。一如所料，兄長和他一樣，震驚不已。
“父——父親大人？”
百鬼丸的聲音在沉默中迴蕩，多寶丸側耳貼向襖門，細聽房中動靜。父親似是小聲咕噥着甚麼，含糊不清，他輕聲怨哼，愈發挨近。
忽地，襖門發出一聲嘎吱脆響。
景光戛然噤聲，瞟向紙拉門，百鬼丸和縫夫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。
伏在門後的多寶丸冷汗直流，一時間舉棋不定，不知道該投案自首，還是遁逃而去。但他深諳，以父親和兄長的機警敏銳，應早已察覺有人竊聽。
“多寶丸。” 大名的嗓音響起，使他嚇一大跳。雖不是怒斥，也不是嗤笑，但父親的聲音總讓他不自覺地害怕。
多寶丸清清嗓子，小心翼翼地拉開襖門，緩緩膝行而入。瞧見糊塗犯錯的弟弟，百鬼丸輕歎一聲，撓了撓頭。
一家人敘談過後，兄弟倆出門散心，來到他們最喜歡的地方。
二人站在懸崖邊上，萬里江山盡收眼底，醍醐大國一覽無遺。
“兄長大人！請告訴我您的所見所聞吧！外交任務順利嗎？我聽聞幕府將軍比父親大人還可怕呢！哈，那人可是幕府將軍，說是旗鼓相當也不為過吧？兄長大人，您倒是告訴我啊！” 多寶丸像個小孩一樣手舞足蹈，向哥哥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。然而，百鬼丸正在梳理思緒，仍對剛才發生的事感到茫然無措。
多寶丸注意到他心神恍惚，用肘輕輕推了他一下。
“您在想那樁婚事嗎？”
百鬼丸沉嘆一聲。
“我不確定。” 兄長道。
“您對甚麼不確定啊？” 多寶丸再次發問。“是那一位千金嗎？還是說結婚？”
“我自己。” 百鬼丸回答。除了多寶丸以外，他從未向任何人敞開心扉，只是有些時候，就連親弟弟也無法理解他。
多寶丸同情地看着他。
“您在說甚麼呢？您文才出眾，氣度不凡；且武藝超群，無人能敵。兄長大人，您會是一位治國明君，一位偉大的大名，我敢肯定！”
百鬼丸向弟弟笑了笑，對他的鼓勵報以感謝。
“謝謝你，多寶丸。雖然我對自己的文才武藝充滿信心……”
但我不確定是否想成為這樣的人。
他後半句沒有說出。
多寶丸把頭歪向一邊，儘管他沒能完全理解兄長的話，他大概能明白這種煩惱——作為大名的次子，以及百鬼丸唯一的兄弟，多寶丸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所背負的壓力。支持兄長是他的責任，尤其在這種情況下，他更須如此。他希望兄長知道有人一直默默景仰他，一直暗暗守護他。
“兄長大人，我相信您。” 多寶丸將手臂搭在百鬼丸的肩膀上，繼續前行。
*
晨光未現，霧靄濛濛，她敢說公雞還在呼呼大睡。
一輛平平無奇的四輪馬車穿梭林間，兩側各有一輛驛車伴隨。驀地，馬車一顛，猝然停駛，使她仰面摔倒。
“真的麻煩死了！” 主車廂內的女孩慵懶地打哈欠，半晌才徐徐站起。她身穿艷黃色的振袖，頂着一頭參差不齊的瀏海，烏黑秀髮披散在朱紅羽織上，襯得人偶般精緻的五官更加嬌美。
“嘿，多羅羅！”
多羅羅正挖着鼻孔，聽到鼬的叫喚聲，她蹙了蹙眉，將頭伸出車窗。
“咋了？” 她全然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。
鼬說︰“你不餓嗎？咱們先歇一下，吃個早膳吧。” 當她還是個孩子時，這個瘦癟的男人就已經在為盜寇一方效力，他受命護送她至石川一帶，可見深得信任。
只是，他不配得到這份信任。
“我不餓。” 多羅羅冷冰冰地答道，退回廂內。鼬嘻嘻一笑，知道這個丫頭仍惆悵不已，對她父親的決定感到沮喪。
“哎喲，我們的小多羅羅在難過嗎？” 鼬撅起嘴，嬉皮笑臉地打趣道，同時一邊敲着車廂， 一邊偷瞄多羅羅的反應。
“我他媽的一點都不難過！我很生氣，鼬，是——生——氣——！”
高亢的嗓音劃破寂静，聽見突如其來的怒吼，土匪一行人不由發笑，不過，當中也是有人為她難過。他們都明白她的感受——被迫遠赴他方，與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訂婚，事情倉猝得像是賣女兒，而非嫁女兒。
鼬哈哈大笑，只覺多羅羅的一言一行有趣得很。他仍記得她小時候女扮男裝的模樣，但現在，她長大了，長得亭亭玉立，楚楚動人。鼬很清楚，此等花容玉貌，堪比連城之價，多羅羅的美便已是一筆莫大的財富。
“哦喲——多羅羅，我有事想告訴你，這可有趣呢，你出來我便說呀。” 男人勸說她走出馬車，不過，廂中並無動靜，於是他再接再厲︰
“多羅羅，你不必為將來發愁啊。你可知道，你要嫁給泱泱大國的未來國君，而據我聽聞，他還生得俊逸出塵，是個翩翩美男哦〜” 說到最後，他語帶調侃。
突然，馬車門被多羅羅一腳踹開，砰的一聲撞向鼬的臉，他被撞得拋飛出去，一屁股跌坐地上。
他憤然罵道︰“你這個臭小——！！！”
多羅羅大搖大擺地踏出車廂，兩手叉腰，怒形於色。
她咆哮︰“我才不管哩！！！” 說罷，她哼了一聲，氣呼呼地回到車廂。
多羅羅大發雷霆，心裏卻是失望至極。她噘嘴繃臉，雙手交叉抱於胸前，腹誹了一番，接着，她想起啟程前父親的話——
“閨女啊，這都是為了你的將來。我將盡快來訪，你莫要掛心。”
“我的將來糟透了。爸爸竟是這麼做，真的難以置信……” 多羅羅暗自想道。她吸了吸鼻子，緊咬下唇，努力忍住不哭，但漸漸地，她鼻子發紅，雙眸噙滿淚花，模糊了視線。
“我真希望媽媽還在世……” 思念起母親，她終是飲泣不止。她確信，若是自夜還在，絕不會允許這種破事發生。
多羅羅直生悶氣，片晌之後，卻聽見車外驚叫呼救聲四起，她一怔，隨之駭然，趕忙察看發生何事。
“——武士！武士來了！” 盜匪們拔劍迎敵，喊得聲嘶力竭。
眼見他們被武士重重包圍，多羅羅登時倒抽一口氣，她不熟地形，且不認識戰馬上豎起的旗幟，但據過往遇襲經驗，她曉得現下敵眾我寡，待在車廂內乃是不智之舉。
“多羅羅！” 鼬拉開馬車門，打手勢示意她趕緊離開。
“——走！”
鼬一聲令下，多羅羅旋即躍車而出，撒腿就跑。跑到一半時，她回首一瞥，只見刀光劍影不絕，雙方廝殺起來。一位伙伴被武士擊中下巴，頓時滾落地上縮成一團，她看得觸目驚心，但不知為何，在混戰爆發後，鼬就如憑空消失一般，不見蹤影。
兩名武士發現了多羅羅，她猛然一驚，倉皇逃走。冷冽寒風陣陣拂臉，此處山勢蜿蜒，層巒疊嶂，且濃霧迷漫，難以辨清是敵是友，她生怕被敵軍抓住，禁不住膽寒心跳，惶惶不安。
——“救救我……”
多羅羅也不管是向哪一位神明祈禱，只求能脫離險境。她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，以及兵器鎧甲的鏗鏘聲，後方人聲愈發響亮，昭示追兵將至。她是要死了？這就是她的下埸嗎？多羅羅喉嚨發乾，想起了母親，然後是父親。她暗暗咒罵自己，現在，她後悔了，後悔不曾了解爸爸的苦心；後悔賭氣不與爸爸說話；後悔沒有與爸爸好好道別……
腳下，是高崖飛瀑。
多羅羅止住腳步——都怪自己驚慌失措，且滿心疚悔分了神，才他娘的走錯路。
敵兵身穿一襲整齊的武士服，像一座大山屹立在她的面前，擋住去路。出乎意料的是，他們並未抽出兵刃，雖則如此，仍不減她心中的恐懼。
多羅羅撿起一塊石頭擲向武士，畢竟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奮然自救。然而，武士當下拔劍出鞘，寒光一閃，石頭一分為二。
“我操。” 她咒罵起來，意識到此舉乃是誘敵進攻。
“跟我走，我們不會傷害你。” 一位武士說。
——去你媽的，以為她會乖乖就範是吧，既然要死，不如拼個魚死網破！多羅羅眉毛一揚，再次彎身，撿起更多石頭砸向對方，敵軍卻是不退反進，步步緊逼，輕易閃身避過種種攻勢。
“放開我！你這個大蠢蛋、白痴、豬頭、飯桶武士！” 多羅羅尖叫着，朝男人拳打腳踢。
“噯呀，噯呀，這是作甚？”
忽而，一道身影出現，武士轉過頭來，只見一位老人佇立不動。他蒙上眼罩，裹着破爛不堪的白衫黑褲，多羅羅終於也注意到他，緩緩停下揮拳。
“如此對待年輕姑娘，實在不該。” 老僧失望地搖了搖頭。“如今的少年人可真是……”
“閉嘴！” 武士怒喝一聲，也不知是對着多羅羅說，還是對着遊僧說。
他們沒有把老僧放在眼裏——單憑一個耄耋老人，哪有能耐對付兩位年輕武士？
然而，禍莫大於輕敵。
和尚猛揮一拳，轉瞬擊昏一名武士，釋放了多羅羅。就在她震驚不已之際，另一位武士拔劍而起，襲向老僧，瞬息之間，他閃身錯開，揚劍抵禦攻势，步法有如行雲流水。雖是鶴骨雞膚之軀，卻能匹敵少壯武者，不費吹灰之力，見此高人，多羅羅不由得心生尊敬。
老僧箭步衝向敵人身側，須臾便以劍背擊中其小腹，武士呻吟一聲，痛苦倒地。
“哇！” 多羅羅看得目瞪口呆，注意到武士性命尚在，不過是失去知覺。
“姑娘，你還好嗎？” 老人伸出手，笑着詢問。
“呃，我……” 多羅羅咧嘴一笑，握住他的手。
“此處危機四伏，像你這樣的漂亮姑娘，不該獨自閒蕩啊。” 僧侶說着，收劍回鞘，挺直腰背。
“我們正欲前往醍醐，卻半途受襲。我不知原因為何，更不知敵方為何人……”
“恐怕是來自朝倉了。” 老者回答。“醍醐，是吧？那你可真倒霉，醍醐與朝倉乃是死敵啊。”
“是這樣嗎？” 多羅羅思忖。縱使土匪一行生死未卜，但她在兵荒馬亂中失散，且人生路不熟，除卻繼續前往醍醐，別無選擇。
“噯，老伯。”
“叫我琵琶丸便是。”
“琵琶丸伯伯，我是多羅羅！”
琵琶丸凝視着她。儘管雙目失明，他能看出女孩心性純良。
“你可否告訴我怎麼到醍醐啊？”
盲僧頷首，決定助她赴往因緣之地。
作者的話（下）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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